第70章 可以摸一下吗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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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到七月背上那一道道如同蜿蜒生长的荆棘一样的伤痕，顾北不禁彻底沉下了脸色，“这些……都是被你爸打的吗？”
　　“嗯，是的呢。”七月轻快地承认道。
　　“就因为你给别人写了情书？”顾北极力压低着声音，试图不让自己的火气泄露出来。
　　“因为很多事情吧。我的父亲他啊……怎么说呢，从我学心理的角度上来看，他也是一个精神不怎么正常的人吧。他非常的严肃、刻板，重视成绩和效率胜过一切，就像一台机器一样活着。他的公司奉行的就是一种‘狼性’的文化，严酷的绩效考核和教条规定，可以说毫无人情味可言，但是，只要你有能力，你就一定会脱颖而出，只要你做出实绩，就一定能获得与成绩相匹配的丰硕回报。所以，每年他的公司里都会有一大批因为受不了那种残酷竞争的员工辞职，同时也会有一大批有野心对自己能力有自信的人加入。”
　　七月的的目光飘向远方的星空，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。
　　“而我觉得，他大概也是把我当成他的一个员工来看待了吧？给我定了一大堆就好像他们公司的绩效考核一样的规定，考试要拿第一名，每天至少要练两个小时钢琴，不可以浪费时间参加学校活动或者同学聚会，学习期间不可以谈恋爱，假期要见私人教师学外语，等等等等……这些事如果我做到了，那是理所应当的，而如果做不到，我就会必须接受惩罚。有时用竹条，有时用鸡毛掸子，有时会用皮带。不过情书被发现的那一次，应该就是他打我打得最狠的一次吧，那次他专门拿了一条鞭子打我，我背上的伤，就是那次留下来的……那段时间，我有快一个星期没有办法平躺着睡觉……身体上的疼痛，初恋的彻底破灭，还有无法得到自由，这就是促使我诞生的痛苦。”
　　七月的声音轻飘飘的，就好似那些伤痕根本不是长在自己的身上一样，不知为何，这却反而让顾北更加感到心痛。
　　“我……我可以摸一下吗？那些伤口。”顾北忍耐着心脏的震颤，缓缓开口说道。
　　七月像看某种珍奇生物一眼看向顾北，“这有什么好摸的？”
　　“当然是因为心疼，而且……我想要确认一下。”
　　“确认什么？你觉得这些伤是假的，觉得我在骗你吗？”
　　“确认我对你父亲的杀意啊。”顾北拉过七月的手，一下把她拽倒在了自己怀里，低声附在她耳边说道：“来，坐好，让我摸一下。”
　　这一刻，七月感到顾北给她的印象又有些不一样了。不是最初的那种腼腆闷骚，也不是最近越来越跳脱的那种贱贱的感觉，明明他说话的声音也并没有多大，但是却让七月感到，在那话语之下仿佛隐忍着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，竟然给了她一种不容拒绝的感觉。
　　顾北的拇指按上七月背上最深的那一道伤疤上，那一道伤疤大约有小指那么宽，伤口的外沿因淤血而发紫，中央因为是新生长出的新肉，所以看起来颜色显得更浅更嫩一些。顾北的手指顺着伤口自下而上地缓缓划过，而这样的触感和他捏着苏墨的手的时候截然不同。之前捏着苏墨的手的时候，顾北的感觉是又细又软，光滑白净，就如同一块温玉一样。而现在，从顾北手指上传来的感觉，却如同从毛玻璃上划过时的那种粗糙的磨砂感，完全不似是青春少女的肌肤。
　　越是感受到这种反差感，顾北对苏墨父亲的杀意就越是炽烈。
　　七月静静地坐在那里，对顾北的行为没有发声，权当是默许了他这么做。但是随着顾北的动作一直不停，她也渐渐生出了些异样的感觉。
　　这种感受就好像是一只小蚂蚁在她的背上缓慢行军的麻痒感，又好像是一道流火从她背上燎过，热量沿着这道轨迹晕染、扩散开，接着又缓缓消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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