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百七十九章 白明世最后的遗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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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海水中站起,起身立足在了沙滩边上。
白明世低下头,看着自己的双手。
身体意外的十分轻松。
这次的剥离和再塑形,他虽然重新以自我的状态出现,但原本那具破破烂烂的身躯这时却已经被修复成完整,痛苦消失,并且就连身上本该背负的那些无数世界的重压,如今也变得无影无踪,整个人简直是难以置信的松快。
如果单论迄今为止的所有状态。
或许,眼下的这个感觉,能被称之为‘最佳’也说不一定。
只是。
曾几何时,那充盈在身体里的位格之力,此刻却已经消失的一点都不剩。
“真的,什么都感觉不到了。”
白明世喃喃道。
在初步感觉到伤痛消失后,紧接着,白明世尝试着动作,他更是发现,身体的动作迟钝了不是一星半点,就好像随着所有位格之力的离开,某种隐形增福也消失了一样,明明身体是处于前所未有的最佳状态,可给他的感觉,却是迄今为止,最为沉重的。
从神的境界跌落,意味的就是这种事情。
所有曾经获得的不属于自己的东西,现在全部都被剥离,他现在的肉体,其实才是他最一开始的状态,真正凡人应该拥有的肉体,也是过往时候,身处于《eva》世界里时,那个普普通通自我的状态。
“只凭这样的身体,到底要怎么样,才能和那些神一样的位格们进行对抗?”
白明世想着,一阵沉默。
没有答案。
胜算什么的,无限接近于零。
这样的肉体,或许在早期主神空间阶段,他能恢复成这个样子的话,那必然会是让自己,也让所有人都高兴的一件事情,但事到如今,在这个时候,他却重新变回了最初的自己,这个羸弱又平常的普通人身躯,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,这都是让逆天之战变得更加绝望的一抔盖棺尘土。
‘神’的定义,那即是人类对所有凌驾于自己的存在的称呼本身。
或是某种自然现象。
或是某种不可力敌的存在本身。
自古以来,纵使历史变迁、时代易换,神的这个话语也总是描述着人们对于思考中最望而不可及的事物。
位格们当然不是神。
但是,祂们的存在,却比人认知概念定义里的‘神’要更加强大。
永恒无上的至高者们。
“嘶……呼!”
微微摇了摇头,没有让自己的思绪在这个方面继续多加思考。
白明世深呼吸一口气,从杂乱的情绪中回过神来,他看向四周。
这个位于神之塔白光下界最底层的空间,也是最后的一个林立在神之塔无穷底部深渊前的世界,它是就在刚才千钧一发之际,白明世用自己的思绪借调自己作为位格的概念本身,在实际被真的从起源者存在里被剥离,来到此地前,其实白明世也没有想到,自己最终构筑的空间模样,会是这个状态。
安静的这个空间,就和四季花园一样,也是他渴望的安宁具现化模样。
离开这里,这其实也就意味着要从自己内心处最渴望的安宁彻底远离,重归外部,那充满了人世喧嚣与痛苦,被狂风暴雨的世界。
只不过。
这里的安宁,终究也只是虚假的安宁。
在至高者们仍存在的当下,这里的宁静用不了多久也会消失,最终之战的战火会将这里的全部祥和都点燃。
在已经下定决心的的当下,又怎么可能还会被这种所在绊住脚步。
不曾停歇的双足,在沙滩上留下一排脚印。
白明世注视着四周的景象,亦步亦行,在漫步过程中,不知何时开始,光洁的身躯开始披覆衣着,原本黑色垂肩的头发陆续断落,他一直走到了整个世界的中心点,也是这个蔚蓝世界通向外界的唯一道路——一道类似于轮回者们曾经通过白光世界前往下界的漩涡通道前。
直到这个时候。
白明世的外貌着装,看起来,已与《eva》世界初降临时相差无几。
神情凝重,表情沉稳,就仿佛是要踏上最后战场的士兵一样,笔挺的身姿,恢复了一如既往的笔直,他的双眼黑白分明,却又蘊藏着远超外貌年纪的沧桑,被锻炼的很好的身体被衣着包裹在其下,隐约可见,那匀称的身材和身体修长的线条。
此时此刻,白明世身上的衣着,这是他特地为了这场最终之战准备的衣装,运用了自己曾作为这个空间之主,用着自己头发编织而出的衣着,如此一来,白明世眼下不仅是自身,就连衣装拥有着与自身同样的性质,这样的话,白光的传导将不会存在间隔,能够完美将自身与概念融合全部覆盖。
笔挺的身姿,不再弯下脊背的身形,还有这整整齐齐的衣装。
这都是在这最后时刻,白明世想至少为自己留下的一点体面。
因为他不想,在接下来的战斗中,最后被别人看到烙印在印象中的背影,是弯曲的,是负重前行中已然疲倦不堪的,那样的模样。
如果真的要走。
那么至少在最后,他也想走得干干净净、身形笔直。
这就是现在,白明世前行前,心中最后放不下的一点事情。
“这样就准备万全了。”
放下了全部的负担,白明世表情平静,轻轻舒了口气。
然后。
再没有任何迟疑,也没有任何的犹豫。
一脚踏出,白明世进入了漩涡通道中,消失在了和身后蔚蓝世界相差甚远的,黑暗,深邃的前路里。
眼前的画面如流光般飞速倒退。
仅是数秒过后,白明世就已经离开了崩碎的神之塔内部,位于神之塔的废墟顶端,他目光注视着远处吞没万象的漆黑深洞,目光微微一凝,就好像通过这无匹庞大的黑洞,仿佛已经看到了原本的无之领域最深处,那些若隐若现,正在等待着自己的身影。
黑洞不会吞噬这个神之塔地界。
因为此时此刻,眼下,曾经获得了他作为起源者时加护的琪亚娜还在。
那个加护,白明世并没有多对琪亚娜进行过什么说明,但事实上,那个加护本身,其实就是和神之塔以及他三方链接的产物,起码就在他倒下前,生命燃烧尽最后一点焰火前,这个地方都不会有危险。
一眼。
白明世收回了看向远方的目光,转而又看向了神之塔废墟下方。
还没有察觉到他存在的轮回者们众人。
表情无比的温和,眼神中也带着一丝追忆,这一刻,透过眼下的几个队员,他看到的是过往的全部回忆,是作为轮回者,前进至此的那些或是痛苦或是美好,但全部都构筑成了他眼下的那些过往时光。
“能和你们相遇,真的是太好了。”
“无论是伤害过我的人,还是爱我的人,现在,你们都已经成为了构筑我生命中的一部分,正是因为有了和你们相遇,从相知再到理解的过程,我才会对这个世界产生眷恋,对无垠世界的美好产生向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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