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 冰与火之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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直到海兽将口中的半具身躯向海的方向抛去，血洒在那海盾军破盾之人脸上，他下意识地伸手抹去脸上滚烫的人血和带血的残渣，才是终于回过神来。
　　
　　脚步一沉，抽出插在身边的长剑，怪叫着狠狠地砍向海兽的前肢，一剑，两剑……终于，海兽的左前肢砍断了，眼前的海兽半跪了下来。
　　
　　“嗷！”海兽大叫着，一口，咬住那海盾军的人，又是脊椎断裂的声音。这一次，海盾军那人听得是格外清晰刺耳。
　　
　　应该是自己的吧？
　　
　　失去了左前肢的海兽又是一甩头，将口中的整个身躯一甩，那躯体便朝着更多的海兽飞去，那是海的方向。
　　
　　空洞的眼珠里倒映着和他一样“飞向”大海的海神卫，倒映着更多破碎的重盾、折断的长枪、飞来的弩矢，倒映着蓝天白云和在其间划过的巨大火球，倒映着远处赶马而来的海刺军。而时不时被海雨军箭雨砸中的躯体，已经感觉不到一丝疼痛。
　　
　　落入海水，早已没了生气的他，想必这一刻是幸福的——终于不用再跟这几百年甚至千年才一遇的海中怪物作战了，因为海里游弋着的、抢着想要登陆的海兽，还有好多！后方的黑暗海水中，还有更加可怕的巨大眼珠看着前方……
　　
　　战场之中，没人在意落入海水的中的他，他的位置在他消失的片刻后，被后方的海盾军战士顶替了。
　　
　　他会来到我的身旁吗？
　　
　　这边，看着头顶划过的第三轮火海，皇甫离也是立刻吩咐留于身边的八位传令官：“一线海盾、海刃全撤，退第二阵线布置！海雨机弩一弩三步后撤，不可失去高地位置，保住葫芦口地势。待见战马完全冲入海兽后，方可速退！后方带来的战马盔甲抹黑油、头刺上毒！叫张凌速来见我！散！”
　　
　　得令后，八位传令官很默契的各自纵马飞驰向相应海神卫校尉、各处副官。一线阵地在各军校尉、副官的指挥下，开始了有条不紊的后撤。弱势部队先走，幻灵师待第二阵线布阵完毕后配合海雨军的箭雨和机弩阻击，再行后撤。
　　
　　海刺军校尉张凌得令后迅速策马朝皇甫离处奔来。
　　
　　见到来人，皇甫离立即吩咐到：“张凌！组织人马先将带来战马上油涂毒，其后将战马朝海兽方向赶去，过我军阵线时，点火烧油！你带着海刺，在战马冲杀后进行突刺，找机会冲杀，给一线阵地的兄弟们创造撤回第二阵地的时间。你自己掌握退回第二阵线内重组突刺的时机。散！”
　　
　　“末将领命！”张凌终于是明白了驱赶来的战马有何用途，便立即去布置海刺军的分工。面对海兽潮涌，再稀有的战马，也没法计较损失。若今日海兽无法击退，明日更加艰难，也或者，没有所谓的明天了……
　　
　　在张凌率部布置的过程中，从投掷塔台下来的海雨长弓军已然站好了阵脚，三轮箭雨很快就过去了，不多时，由近六千匹战马形成的移动火海，朝海兽奔涌而去。战马的脚步带着战场内的小石块都离了地。海兽也仿佛被这一片火海惊住了，本应前踏的脚更是有了后撤的意图。
　　
　　但作为蛮兽，其思维也是简单，仿佛又被谁操纵着一样，想后撤的脚硬生生的没往回踏下去。战马奔腾的声音又激起了海兽的怒吼。躲过巨石的成百上千的海兽在短暂愣神过后，又继续踏着同伴的、海神卫的尸体，碾压过破碎的、丢弃的战盾、武器，朝着移动的火海迎头而上。而海兽身上那些插着的带毒利箭更是被带动着晃动连连。
　　
　　只三五个呼吸，火海便与海兽包裹在了一起。六千匹马的嘶鸣，上万头海兽的嘶鸣，在浓浓地黑烟中响起。震得耳膜几近破裂。好在，肉眼可见的，成片的海兽在烈火的炙烤和剧毒的肆虐下倒了下去。
　　
　　“冲！”张凌盯着眼前的情形，立刻携军从侧翼向海兽冲杀而去。要给战场内的海兽再一次迎头痛击！
　　
　　被火和死马绊住脚的还未死去海兽，因箭毒的作用放缓了动作，在海刺军左右来回的穿梭冲杀下，声音渐渐地变小了。第一阵地的地平线，正在海刺的屠杀下逐渐被抬高。
　　
　　全军都拥有四阶甚至五阶灵力的海刺军，一如既往地撕扯着今日的海兽初潮。
　　
　　初潮！是的，在场的每个人心中都清楚，现在，不过是低阶的、无灵智的海兽的冲阵，仅仅只是试探，是调查，也更像是一种调戏。而面对初潮，这仅存在临海城海岸线的七千海神卫，拿出的已然是最高的战斗水平。
　　
　　这一轮初潮过后，就要迎来高阶海兽的登陆。纵使如海刺军这样拥有四阶、五阶灵力的刻灵师队伍，纵使已然刻灵于身，凭着练体七阶的身体，在高阶海兽的面前，也可以说是不堪一击。能用的办法，就是人海堆积。可那你也看到了，就这区区七千人众，哪里还有人海可以堆积？
　　
　　此刻，让人情绪紧绷地，是依地势而建，从近海至接敌阵地的若干瞭望台上的旗帜挥动。瞭望官的旗帜在海刺军见势回撤的时候已然挥舞了起来。红黄两面旗帜交叉挥动，预示着高阶海兽的即将出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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